《安魂曲》6～16完结
（天气太热来点邪门儿的。邪神X首领宰（已故）。亡灵亵渎操作，宰本身几乎不出现慎入。）
（大纲文，没有鬼片突脸恶灵喊魂之类的操作。胆小的也可以放心阅读。）
（建议将【【电子琴】手风琴风格的《Requiem》！-哔哩哔哩】 后台播放着来阅读。）
6
「你的骄傲、权势与强大非但没能守护他。反而直接致使他生前饱尝孤寂，死后受尽折辱。」
尽管深知自己和太宰治都是独立的成年人。此类认知还是长久地折磨着中原中也。作为港黑少有的良心健在的人，无论是作为搭档还是作为首席干部，中原中也长久以来对太宰治抱有责任感。勿论是否绮靡，这是中原中也性格太过于有责任心故在所难免的事。
这份责任心让中原中也在同伴、部下死去时，也在太宰治死去后感到悲痛。再次品尝到它。中也因在太宰治葬礼上未有悲伤而悬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。
但没人会喜欢这种负面情绪，中也便用工作来麻痹自己。
于是，那条阴魂不散的青花鱼游进了梦里。
中也再次做梦，梦见的是一座游乐园。规模很大，设备很新。却不是他去过的任何一处——他也只去过横滨未来港的那座玩过。其他的游乐园大多是因为任务才去，故也没有太清晰的记忆。
空无一人的游乐园中音乐回响，柔和婉转的手风琴与游乐设施一同徜徉。这是令人心情愉悦的画面。中也手插在裤兜里，轻松地在各大设施间游走——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刺激的游乐设施对重力使没什么吸引力。但这不妨让中也觉得有趣。
违和感自左前方而来。
中也下意识地抬头往那边看，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有什么熟悉的东西过来了。看见的却是一只两米多高的布偶熊。造型极度可爱化，连身上打的补丁都有着色彩柔和的印花。
布偶熊跟中也对视，做左眼的巨大纽扣突然掉了下来。布偶熊弯腰把它捡起来安回去的动作憨厚又滑稽。而后又跟发现了什么似的，布偶向另一个方向跑去，很快就没了身影。
中也很难分辨那是人假扮的，还是什么机械操纵的东西。那布偶动作很自然，却不像游乐园里的那些故作可爱之势。中也刚开始怀疑那会不会是某个讨厌的家伙假扮，正主就出现在了布偶来的方向。
太宰治从一尊雕像后面钻出来，细瘦的身形蜷做一团。他没有发现中也的存在。尽管他们之间相距并不远。中也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，并能看清他脸上缝合的痕迹。
那些只存在在尸体和遗像上的缝合痕迹让中也愣在当场。太宰治却像在躲什么似的，左看右看，终于看见了中也。
中也认为他必须要一个解释。
无论太宰治在躲什么，他都可以从自己这里得到保护。
于是中也招招手，对着太宰治喊：“过来！”
太宰治从藏身之处爬出来，也确实疑惑地靠近了两步。但他的脸上却立刻浮现出恐惧。并转身朝相反的方向逃走。
中也正狐疑。就见刚刚走过的玩偶熊又跑了回来，且又有数只颜色各异的玩偶朝太宰治逃走的方向追去。
中也运起重力要追击。经过镜子迷宫时，眼角瞥见的东西却令他不得不退回镜前。
巨大的镜墙中出现的并不是中也熟知的自己的身影。而是一只黑色的，巨大的怪物。
那只在中也毕生第一个梦境中，手握着太宰治尸骸的怪物。
7
中也被所见惊醒。
他还在自己熟悉的卧室里。天还没亮，忘拉的窗帘外，台风带来的暴雨敲打着窗玻璃。雨声衬得四下一片静寂。中也惊惶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，变得可以思考和回忆。
为什么会梦见游乐园呢？
中也想起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游乐园游玩。是被红叶邀请的。那天一直穿着和服的红叶难得换了身便装，拿了票要中也陪她去未来港。因为平时关系就不错，仅仅是以朋友的关系，他们那天也玩得非常开心。
傍晚华灯初上时，花车游行之前，他们坐上了摩天轮。
海滨城市的落日和万家灯火都很美。很能让人心静下来。
红叶突然说了些当时听来很奇怪的话。
「横滨与四年前终究是不同了。那些事过去后，普通人平平淡淡的也能过得很好。」
以为这只是对过去的感慨，中也随声附和，又听见红叶问道。
「如果能过上平常日子的话，中也会想放弃现在的生活吗？」
「不用打打杀杀，不用风声鹤唳……嘛，虽然说那样的话，现在的爱好都会变得比较奢侈也说不定呢？」
中也失笑。
「饶了我吧，红叶姐。你知道我的爱好就没一样是不烧钱的。」
「是这个年纪的话，也没办法了呢。」
这其中暗示着选择，中也到事后才发现。
下摩天轮后，他们在观览花车的队伍中遇见了太宰治。中也又和太宰治吵了起来，并约在游戏厅大战三百回合。一回头，红叶姐就不见了。
那夜过去，港黑骤变。
太宰治杀死前代上位。红叶因此请辞。中也从外派任务赶回，所见的就是已被血洗过的港黑大楼，和坐在首领座位上的太宰治。
都说让他选，最终都没得选。
他的暴脾气和耿直性格让他很难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。他责问太宰治，并成为他的首席干部。守卫他的同时，因为前代的死和红叶的离去憎恨了太宰治四年。
四年之后，太宰治离开，前代未死而红叶姐归来。他的憎恨像打了水漂一样，连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。
中也靠在床头，心里空荡荡的。坐了一会儿，突然想起梦中游乐场播放的音乐。
那首歌很耳熟，好像在哪听过。趁还记得旋律，中也打开了搜索引擎。
他确实听过，而且就是在最近听过。
——在太宰治的葬礼上。
熟悉的手风琴声响起，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歌名。
《安魂曲》
8
当时会注意到是因为乐器的特殊。
虽然横滨算作是日本的小欧洲，婚丧嫁娶大多都按西式来办。但沿袭的大多是意大利、法国和英国的礼教。仪式和宴席上所用的乐器也大多只有钢琴、提琴、笛子、萨克斯之类。像手风琴这样较为民俗化的乐器，是几乎不用的。
在旧贵族看来，这种下里巴人的乐器只适合平日消遣，难登大雅之堂。日本没这么讲究，这东西也因罕有而不会那么随意地出现。
只是确实演奏得不难听，曲子也合气氛，中也也就没苛责。
现在看来，怕是刻意。
中也立刻着手去查乐手和殡仪公司。得到的答复是那天本来准备独奏的萨克斯手突然受伤请假，在仪式中排第三的这首曲目又比较重要。于是便不得已从其他同行那里请了这位乐手来救场。薪资日结，事情办完好聚好散，大家都不太了解这个来去匆匆的人。
再查那个出人的公司。连公司到法人都并不存在。
这个答案不足以让中也满意。
然而带回信报的敦迟疑片刻，眼神游移向右。
银的工作台在那边，此时这位首领助理正在整理一些文件。
中也开口。
“银，去帮我泡杯咖啡。”
这是有话要私谈的意思。银从善如流地起身出去。敦在门关上时便松了口气。
“事实上，我在殡仪公司那边得到的答复是。让临时找外援是银小姐的意思。”
说来也是。
能够理所当然地经手太宰治的葬礼和遗像，同时又能近距离接触新旧两代首领的，从来都只有银一人。
中也也不是没有怀疑过，但……
“下去吧。”
中也遣退了敦。
9
中也对银，不如说是对芥川银和泉镜花两个小姑娘心情都很复杂。
原因是太宰治的态度暧昧。
太宰治捡人的标准一向离谱。他从孤儿院把敦带回来时说是要培养自己的亲信，驯养过程中也不失严厉。对两个小姑娘跟做慈善一样，随随便便就招进来，随随便便就给个工作安顿下来。
中也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干的。港黑到底是个黑帮，这样圈养甚至是抢来少年少女做玩物的人屡见不鲜。
太宰治却是真把敦和他们当亲生孩子看待，手把手把敦带出来不说。两个女孩不知道怎么照顾，还专门找了女下属来帮忙。
像在做慈善一样。
听闻芥川为了妹妹打进来时，中也几乎把太宰治从棺材里拎起来扇两耳光。好骂他好心没好报，你看别人识不识你对她好。
泉镜花还好，乖乖巧巧一小姑娘。家道中落，也是因为敦才留下来的。
银是否忠诚，中也一直拿不准。
太宰治死后，银无疑是最悲伤的人。中也有动过念让她离开这个伤心地。让她和镜花一样，到红叶那边做事。
镜花因为敦还在孤儿院将养，同意先去那边等他。
银却拒绝了这个提议。
理由是「就算是照片也好，还想看到太宰先生。」
中也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历代首领像就像公司文化一样，港黑五栋大楼都能挂。但除首领所在的这栋之外并不是都得挂。看A能把档案室弄那么埋汰就知道了。首领不至于连这个都管。
也就是说，银去那边可能就真看不到了。毕竟红叶之前因太宰治弑父负气而走。现在就算回来了，太宰治也死了。人没办法和死人关系缓和。
刚好银对现在这个工作也很熟练，中也就让她留了下来。
现在看来，怕是养虎为患。
但中也也不是一意孤行的暴君。他愿意给银一个解释的机会。
他把银叫进来，看她在眼前站定。
“银，你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银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夹。
“是，首领。”
“您还记得，先代跟你提过的移植计划吗？”
中也抬了抬眉。
10、
那是个丧心病狂的计划。
太宰治在继任后不久就努力张罗过。如果自己死了，中也失去控制的污浊该怎么办。
事实上那时横滨已很久没有需要用到污浊的战斗。而外勤又不需要中也那么竭尽全力——否则森先生也不会那么放心地把他派出去。且随着中也的年龄增长，他的异能逐渐变得越发强大又稳定。人间失格的牵制作用已经被闲置了很久。就更别提太宰治作为首领，不会再被轻易调用了。
不如说太宰治的异能也是中也愿意俯首称臣的原因之一。
可太宰治的想法一向疯狂大胆。太宰治非要做，那段时间不得不全天守着他的中也也只能听。
他们分析了污浊和普通异能的区别。以及人间失格对污浊生效的原因。
中也的异能不同于其他异能者与生俱来的异能。他的异能来自于寄宿在体内的荒霸吐本身。这使得他能够使出高于身体承受能力的异能的同时。但凡身死，荒霸吐作为独立却不能思考的怪物会失去控制。
人间失格的效用是令异能无效化。具体生效原因是太宰治的能力能将异能与异能者隔绝，使得异能者不能使用能力。
在污浊中生效的原理很简单，人间失格能一定程度地控制荒霸吐，让荒霸吐适应中也的身体，接受中也的调用。
人间失格作为被动异能却奇怪。太宰治无法调动自己的异能，也不知道异能力的具体承载体是什么。
太宰治做了许多实验。血、皮肤、骨骼。再多的都被中也和银禁止。而被允许的这些，一旦离开太宰治的身体，就失去了异能效果。
太宰治很认真的苦恼过，说是不是得移植个器官给中也。
中也骂他别没事找事，老老实实呆着当应急预案不比移植强。
太宰治老实下来却是因为一个概率极大的猜想。
移植人间失格会让中也再也无法使用异能。
这个结论将整个计划将死。之后中也再没听太宰治提起过。现在又被银说出，中也觉得荒唐，又依稀觉得不详。
果然，银的回答令人难以接受。
“太宰先生在发现血肉移植不能生效后。将研究方向改为了精神方向。”
“首领您一直以来都不会做梦。使用污浊时会逐渐失去理智。说明荒霸吐对您的大脑活动是有一定影响的，否则不会在休眠期间完全抑制大脑皮层细胞活动。”
“而人间失格不被血肉承载，又能通过肌肤接触传导。是因为该异能的能量体现为精神电波，通过神经元传递。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解释的话，人间失格的载体正是太宰先生的人格，或者说是太宰先生的灵魂。”
“如果只移植部分人格的话，就不会使您无法使用异能，也能避免您出现多人格并存的后遗症。”
所以，移植计划最终定为，将太宰治的灵魂撕裂后，与中也体内的荒霸吐融合。
人格会随人的生活阅历成长，会因为人的死亡而定型。所以在人生前被称为人格，死后被成为灵魂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。
中也和太宰治自少年开始一起长大，记忆、认知和感观都有相同的部分。匹配度自然不低。人格植入在心理学领域，通过催眠手段也有相对成熟的技术。
再加一点玄学和心理暗示。就构成了移植计划本身。
如果不是自己开始做梦，中原中也还能坚信无神论并骂他们荒唐。
但中也确实见到了荒霸吐。
他开始像敦一样能够看见自己体内的怪物。
并亲眼目睹了荒霸吐吃掉太宰治的部分灵魂。
11、
遗像和安魂曲都是心理暗示的道具。
是以除首领所在大楼外不会挂没有修复过的遗像。
银是为了确保这个计划顺利进行才留下来的。而中也一开始怀疑的，太宰治的遗物。竟以这样的方式，被他不知不觉地继承下来。
——那是必须由首领持有的利器。
如今来看，果不其然。
但整个过程中并非全无疑点。比如太宰治的遗像似乎没有必要做成那副样子，而遗像外流这件事，从传播范围到谣言生成都十分可疑。
中也问银，得到的答案过于诡异。
遗像的样子是一种召唤邪神的秘术。据传说记载，人的灵魂因为是需要循环使用的东西，其整体性存在着活人无法解开的锁。除与邪神交易，就算是损坏也无法剥离部分灵魂。
而邪神的存在需要信仰。
看到神像，听到神曲，记住神话。邪神的存在就得以证实。自然也就能实现祭品的请求。达成神祭的目的。
这对现代社会而言过于离奇。尽管谣言被及时遏止，没有给港黑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损失。中也还是对这件事感到后怕。
“……那太宰治剩下的灵魂会怎样？”
“太宰先生没有告诉我。按照科学角度来说，人格在人死后就不复存在了，被移植的也只是近似的复制体，并不是原本的人格本身。”
说到这里，银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但……我听说。剩下的灵魂，是召唤邪神的代价……”
中也的呼吸一滞。而银所知道的远比太宰治想让她知道的多。
“那段时间其实一直有人在追杀太宰先生。太宰先生出面与那些人交流后，就拿回来这个办法……事实上，乐手是那些人派的，入殓师也是那些人派的……计划在太宰先生答应他们之后，就已经失控了。”
“对于那些人，你知道多少？”
“那个人背后的组织有军警成分。无法细查。但那个人有一处特征特别显眼。”
银拿出一张侧写画像。
“那个人的眼睛，看不见。”
12
为太宰治入殓，在葬礼上演奏安魂曲的，正是条野采菊。
他因为港黑势力骤涨而领命前来捉拿太宰治。却在太宰治这里得到了福地樱痴，也就是自己所属部队「猎犬」队长谋反的完整预言。
那些谋反计划甚至他都有经手，条野不得不相信这个预言。并在信亦可不信也可的前提下，与太宰治达成了交易。
条野提供军警内部的人格移植技术，并协助事后完善计划。
太宰治会在条野的监控下，在三年内死去。同时留下能够解决福地谋反的办法。
看似最不可靠的关系，却是最为坦诚的约定。在这个唯一完全透明的计划进展过半时，太宰治如约死去了。
条野为他殓尸。
面对这个为整座城市自愿赴死的人，条野私心作祟，在他右手上套了一枚戒指，并亲吻他的手背。
然因北美组合的突入。计划中途出了岔子。
组合的一名成员，霍华德·菲利普·洛夫克拉夫特，他的异能，或者说他本身与北美那边的蛮荒古神有关。那个宗教邪神倍出。若霍华德接触到报刊。谣言又不及时遏止的话，外来邪神会因为这份信仰脱离他们的控制。
条野有心阻止，在横滨却处处不得力。于是他只能找到移植计划的见证人，芥川银，希望她能做些什么。
银的要求却很简单。
「把约定好的报酬给我。」
条野一愣，最终还是交出了法器。
——装有太宰治剩余灵魂的布偶。
条野确实和太宰治讨论过剩余的灵魂怎么办。按太宰治的意思，灵魂不复存在当然更好。但为了不祸及横滨，原计划中准备召唤的妖怪没有那么强的法力。残损的灵魂又不能入轮回，只能封印起来，另外找地方安置。
至于封印法器的安置之处，太宰治听完笑了笑。说给芥川银。
没说为什么，只说既然要给小姑娘，就选个可爱点的法器。
这件事没跟芥川银讲。不然芥川银也无法接受计划进行。条野原本打算骗她灵魂被超度了，然后私吞那个布偶。
现在看来，遗照外泄和谣言散播都是银的安排。
那个人教出的孩子，没一个好相与。
13
日本具备从华夏一脉相承，却又相对独立的神话体系，拥有处置灵魂与鬼怪的成熟技术。
但没人记录过，被封印的灵魂会遭遇些什么。
因封印手段的不同，也因施术者的一念之差。封印的内环境、对被封印者的影响天差地别。
于是就有了中原中也在梦中看见的游乐场。
因为荒霸吐融合了太宰治的一部分灵魂，中原中也被封印允许进入。他在那里见到了光怪陆离的游乐设施，可爱却做着不轨之事的巨大玩偶。
以及因为灵魂残损，已经不再认识他的太宰治。
太宰治确实是那些布偶的追捕目标。那些外貌充满童真的玩偶会对太宰治做什么，中原中也一开始还猜不到。
直到他亲眼看到，两三只布偶按住太宰治，把玩偶本不该存在的器官塞进太宰治体内。
尽管看上去再柔软梦幻，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侵犯。只是不会让太宰治太过于痛苦。但长期以往，太宰治还是表现出了疲惫和恍惚。
他瘫软在布偶绒暖的怀抱中，随布偶的动作起伏。他没有力气站起来，身体里流出被注入的、粘稠的液体，而后摔倒在那些果冻一样的透明胶液里。
中也试图从布偶手中夺回他。但布偶被毁坏后会很快自我修复。脆弱的梦境又经不起太重的攻击。在游乐设施被重力击垮之前。梦境就会先崩塌。中也会被弹出梦境醒来，冰冷的现实中，没有那座囚禁他的城。
中也探查到这个技术的来源，向异能特务科索要解法。得到的回复却是最好不要试图解开封印。
人的灵魂不比妖魔鬼怪。没有肉体，不入轮回的灵魂无法继续存活。而封印比起囚牢，更像是保护灵魂的机制。在现实世界中，灵魂、尤其是并不完整的灵魂会遭到不可逆转的损坏。一个完整的封印是减缓甚至是阻止这个进程的唯一办法。
太宰治的遗体已被火化，若是解开封印，他的灵魂将不复存在。
中也一时无言。代表异能特务科来给他答复的坂口安吾斗胆多问了一句。
“……能问问是谁在那个封印里吗？”
当初应聘被拒而没能进入港黑卧底，却因与中原中也一直有联系。坂口安吾知道中也与太宰治的关系，也知道港黑变动前后的情况。
坂口安吾因此了解那位黑夜之王，对他却不知该抱有什么情绪。
因此，即便中也对他不会太坦诚。从中也体内荒霸吐被控制住的迹象，坂口安吾也能猜到些原因。
“是太宰治吗？”
这位前代首领，为了自己的搭档，到底都做了什么。才会让一直以来都厌恶着彼此的搭档都看不下去？
14
与此同时，继北美组合佯败后，天人五衰势力席卷而来。
没有了书，栽赃武侦变得相对困难。但利用这个小私营企业入侵横滨依旧很容易。也有条野通过银这边放了水的原因，针对民营企业尤其是侦探社的猜忌与绞杀迅速在这座临海城市蔓延。
「猎犬」与银的利益暂且是一致的。
诬陷民营侦探企业，就算是贼喊捉贼，也会让军警政府显得更有公信力。
而银不介意让武侦吃一点苦头，让他们看看没有港黑，准确来说是没有太宰先生庇护的横滨有多不堪一击。
中岛敦雷厉风行神出鬼没，只对港黑首领俯首称臣。对任何一方来说都相当棘手。于是福地樱痴盯上了芥川龙之介，认为他会是很好的突破口。
不从没事，还有吸血鬼病毒。
中岛敦实在是看不下去，去给武侦报信。并成功用一渡轮的平民百姓威胁福地樱痴，令其放缓攻势。使江户川乱步得以下船揭穿神威的阴谋。
但神刀御雨前破时空之力还是过于强大，就算是游击战斗，能够快速恢复的中岛敦还是受了重伤。
更严重的是，除了迎战福地，敦还要在不被咬伤的前提下，阻拦因给乱步殿后被感染成吸血鬼的芥川。
虎的力量确实是有限，就算是有红叶助阵。港黑也很难阻止吸血鬼病毒扩散，眼看感染者与伤亡者越来越多。感染源又还在福地手中难以夺取。敦困兽犹斗之际，看见泉镜花站到了福地面前。
快逃。
他的话还未说出，少女拨弦，铺天盖地压向她的异能武器纷纷如尘溃散。
《安魂曲》起。
「天空降下阳光与花瓣，人间再无病痛或苦难。」
少女写下诗句，竖琴变成了「书」。笔下萦绕着蓝色的符文，文字与歌声所到之处 ，蛮荒与瘟疫溃如蚁穴。
「生命的旅程除却劫难与离别，也拥有着神许诺的爱与希望。」
「神……」
泉镜花怀念着把书交给她的那人，教她爱这个世界，然后被世界吞噬的那人。
「神，平等地爱着世间所有人。」
15
封印里，建立在太宰治身上的狂欢从未结束。
玩偶们玩弄着太宰治的灵魂，将他按在装满奇淫巧技的游乐设施上，逼他抵达高潮。富丽堂皇的舞台上演绎着他为之牺牲的戏剧。绳索，木马，彩灯，电流，每一件事物都在为他的沉沦欢呼。
中原中也只能亲眼目睹这场闹剧。看他沁盈在情欲之中，也被情欲所滋养。
太宰治被分割去的是理智与自制。余下的是恐惧、自卑与被埋没至深的欲望。残损的灵魂没有辨别记忆与是非的能力。他已经完全不像他了，连中原中也也无法再坚持解救他的必要。
封印却不排斥中原中也。
玩偶们向中也展示太宰治遭遇的酷刑。见中也不为所动，中也见到的第一只布偶抱起太宰治，缓缓向中也走来。
作为记忆的痕迹，灵魂会契刻人生前所受的伤。于是太宰治的灵魂还是中也记忆里的模样。纤细，病弱，遍体鳞伤的同时，遍布全身的缝合痕取代了蔽体的绷带。
太宰治已经不记得中也了，他忘记了人间的所有事。双眼即便睁开也是空洞的。没有聚焦，也看不见眼前的人与怪物。
玩偶把太宰治递给中也。
计划中原本要召唤的邪神是谁，此时不言而喻。
16
中也抱住太宰治。
因为与记忆中相同的，柔软的头发与微凉的体温。现实中因为首领与干部身份，被世俗礼教压抑的泪水，如今终于落了下来。
职责已尽，港黑大楼中骇人的遗像被撤下。换上的新照中，十七八岁的太宰治疲惫地笑着，眼与梦中一样空洞。
《安魂曲》响彻大地，自音响喇叭中喷瀑而出，在天空中徘徊不去。
银抱着布偶，站在太宰治曾纵身跃下的楼顶。手机荧幕上的画面停留在点拨台。为邪神到来铺垫的暗示，被认为会诅咒他人的乐曲。如今祝福着每一个听见过神谕的人。
荒霸吐握住了挥来的刀刃，黑红的瘢痕迅速锈蚀了神刀。
重力构成的黑洞会无差别吞噬并搅碎任何靠近它的事物。就算是时间与空间也毫无例外。
荒霸吐，曾与其他大杀伤力武器并列，成为妄图毁灭世界者必备杀器的那只怪物。在血肉与爱慕的祭祀之中，成为了神。
萤蓝色的字符缎带装点在它四蹄和颈间。那是曾经的「人间失格」，作为理智与智慧成为今后的污浊的一部分，再不能分离。
真相与盈亏，似乎都不再重要。
玩偶摇了摇头。
对着中也，分开了太宰治的腿。
《安魂曲》完。
（戒指在这边隐喻婚礼，即梦幻的仪式与被许可的亵渎。所以封印内部会是这个样子。）
（没有听歌的现在倒回去听歌吧，这样宰就也祝福着你了。）
（但不要去原视频评论或弹幕刷任何与本文或宰有关的讯息。不要给宰子招黑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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